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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20日 星期三

閱讀筆記:何謂魂、魄

閱讀文章:www.itmonline.org/shen/chap1.htm

第一章附錄:魂與魄

  下文對魂、魄的介紹主要來自Joseph Needham對這個主題的探索,以及一些其他的補充資料。

  中國在2500多年前,就發展出並鞏固了以下的想法:人類的身體包含兩種實體--魂、魄,而這兩種實體在英文語境中通常被稱為靈魂(souls)。這兩種實體各自表現為陰、陽。魄,據稱有七個,屬於物質的屬性,與身體物質--肉體最為密切聯繫。魂,據稱有三個,是神聖的屬性。在圖中,魂與魄被描繪成兩組智者,在平靜的環境中友好的交談。

  魂源於上天(猶如來自於空氣),並且透過魂門出入人體(穴位,BL-47);死亡時,它離開身體回歸上天。中國人在祭拜祖先的儀式,包括關照已離開的魂,因為它們居於上天,所以被認為可以居中調解,向神明傳達世俗人類的願望。再者,一般也認為若是祖先的靈魂感到不滿(因為他們的血脈後裔未能好好祭拜他們)可以使後代產生疾病或是發生不幸。人活著時,魂居處之地在肝臟(魂門則在後方,靠近肝的地位)。

  魄源於大地(猶如來自泥土),並且透過魄戶(穴位BL-42)出入人體;人死之時,它回歸大地。中國人埋葬逝者的儀式包含關照魄,它最終會融入大地,而且不會保留獨立的身份(作為例外,帝王身體會做防腐處理,以便讓它的魂、魄都能保持實體,保持他們原有的樣貌)。活著的時候,魄居於肺(魄戶在後背,肺的位置)。如果肺的氣和陰很充足,魄就會保持剛勁蓬勃。

  最早談到魂、魄的文獻之一,是公元前6世紀的記錄,它在下文說:「胎兒的成長〔人類形態及個性〕來自「魄」。然後才開始「陽」的部分:魂。然後身體各部分的「精」再予它們力量,讓它們獲得「精」的能量、生命力,以及鼓舞。從而,最終能生出神明(靈性與智力)。

  在中國文獻中,對魂、魄何時來臨有一些爭議。例如,"Du Shu Bian"(16世紀)認為魂在懷孕七月的時候來臨(從此時胎兒左手可以活動可知);而魄在懷孕八月的時候來臨(從此時胎兒右手可以活動可知)。這個說法與其他說法不同,較流行的觀點認為「魄」比較早到達身體;事實上,很多人認為,「魂」在出生後才來臨。

  約在西元80年,《白虎通德論》(Baihu Tangte Lun:Discussions in the White Tiger Hall)對魂、魄問題有一番簡短的討論:「魂表達一種不停傳播的概念,不停止的活動;它是少陽之氣(與肝/膽囊相關),從人體的外部作用,而且它主宰「性」(instincts)......魂與耕芸的概念相關,生長於本能的邪惡雜草(在人性裡,或是在心路歷程上)被去除。魄表達一種不止的迫切的衝動,它是少陰之氣(腎和心),作用於人,主宰情緒。魄與光亮相關,情感與內在的個性由它治理。

  在這裡,魂被定義為外在的活動:運用本能去選擇行動方針,且避免陷阱(邪惡的雜草);魄被定義為內在的動力,調整一個人情緒反應和個性。這反映了陰陽二分的本質:陰表現為內在,而陽表現為外在。

 在一本古文獻中,描述冥想練習曰:一個人應該,「穩定不動,就像沒有魄一樣。」意思是,在冥想中,一切行為的衝動都必須捨棄,讓自己能夠保持無情緒,並能保持內在的狀態。在一本道教的書籍中說:「我們要保持魂遠離昏昧,道便會自來,統一『氣』,掌握『神』......萬物由此而生;這是力之門。」因此,冥想的時候,避免文明的刺激,靜化、調整在外的志氣(當保持內在轉化的動力,將會影響外在的狀態),這些活動都與魄的主導相關;尋找外部世界的時機,在世界顯著的變化上,運用思想和個人精力,依賴外在世界令人愉悅的刺激,這些與魂的主導相關。

  七魄被認為可能與七情相關。關於七情,英語有各種不同的描述,其中一種匹配方式是是:joy喜, anger怒, grief哀, fear懼, love愛, hate惡, disire欲。每一種情感都會對氣產生衝擊,因此,如果情感很激烈,氣就會變得十分混亂,引起生理和心理的混亂。在《三因極一病證方論》(Treatise on Three Categories of Pathogenic Factors),據說「在身體內部住著『精』和『神』,『魂』和『魄』,心志和情感,悲傷和理智。它們會被七情所傷。

  三魂被認為可能與人類三個主要的外在行為相關:與社會當局的關係(在中國,是與帝王及其臣屬的關係;在現代社會,包含帝王、執法人員和政府官員等等),與配偶的關係(包含與同輩和同儕的關係),以及與孩子的關係(這可能包括其他依附著你的人)。這是中國哲學的關鍵原則,許多儒家的文獻清楚的描述中,與其他人的關係,對社會和諧及個人身心健康都十分重要。

  一般認為魂,魄可以脫離身體,即使在活著的時候,雖然只有三魂七魄中的少數幾個可以脫離。道家學者葛洪(三世紀)曰:「所有的人,不論智愚,都知道他們身上有魂和魄。當其中一部分離開身體,疾病隨之而來。當它們全部離開,人便會死亡。在前者的情況下,巫者有方法可以壓制它們;在後者的情況下,《禮記》提供儀式以將它們招喚回來。這些魂魄是所有事物中,與我們最親密結合的,但是我們終其一生可能都看不到,也聽不到它們的存在。

  事實上,有人認為魂--陽的性質--可能常常在活著的時候離開身體在外遊動,再回到身體裡。這樣的經歷包括某些夢境,在將睡未睡之際,半夢半醒的狀態,這種情況常常會帶有一種漂浮感,或是突然的動作,這個經歷現在被稱為「靈魂出竅」(out of body experiences.)。一般認為,(至少有一些中國群體認為)如果魂離開太久,就會引起失眠、焦慮、驚怖和其他的心理躁動。在診斷上,當一個患者發生重複的惡夢,就會被認為源於肝臟紊亂;惡夢乃因魂的焦慮所導致。

  一般也認為,一個以上的魂可能會被驚怖的體驗逼出孩童體外(大人雖然不太可能,但也有可能發生相同的情況):例如,被一個陌生人嚇到。在這些情況下,孩子會變得容易患病,像是腹痛或是癲癎,這些疾病是惡魔所引起的。魂離開身體的症狀還有:精神萎靡、憂鬱,以及持續不斷的小病症。現在定義為自閉、注意力不集中,以及其他心理功能障礙和精神疾病等情況,從中國傳統觀點來看,都潛在的被分類為源於靈魂缺失,或是靈魂中斷。中國在1768年發生過普遍的恐慌,人們認為巫者可以大量竊取他人的魂(並且運用這些遊離之魂的力量達到個人的目的)。

  魄可能會因為受到驚嚇、精的不足,或是肺氣受到壓迫(或許是因為過多的悲慟)而離開,或是無法得到充份的安養。人在這種情況下,可能會遭到感知能力弱化,四肢痛若(像是麻痺),或是排洩物失禁(像是直腸被認為受到魄的調節;肛門在早期被視為魄門)。在《類經》(Class of Categories)(1624)曰:「魄移動和完成事物,而疼痛與瘙癢可以被感受到。」因此,從診斷的觀點來看,疼痛、麻痺、癢(還有其他的感知活動)或是嚴重的感知障礙(腸功能障礙),可能來自魄受到壓迫。

  死亡時,魂--陽的存在--立即離開,但是魄--陰的存在--離開的較晚一些。有時候,有一些中國儀式舉行於人失去意識,或是死亡的時候,企圖把它的魂叫回來,如此一來,它便能與魄聚合,從而便生命或是意識回歸。一般也認為,如果一個人經歷了突然或是猛烈的死亡,魄和魂可能會不樂意消散於天地,而寧願保持靠近,好似惡鬼。這樣的鬼魂被認為有能力無故引發意外事故或引起疾病。

 在《中國八朝繪畫》(Eight Dynasties of Chinese Paintings)所載錄Wu Pin(1601)所畫的「五百羅漢」(The five Hundred Arhats)細節部分。就像第二章所描述的那樣,羅漢是佛教聖賢,他們和道教分享許多想法。其中一個想法是關於思維的自然狀態,它的思想和思路就像水流過石頭,在畫中是透過石頭旁的水流來表現的。羅漢好好的運用那些石頭,走過水流中洶湧的部分,把石頭轉變成有利的東西。在兩邊的人物表現出平靜和放鬆的風采;正在過河的人物則專心於腳下的任務,這些任務很快就會完成,就像急速的水流,然後他們將會繼續他們的旅程。其中有兩個羅漢已經走到右邊,兩個走到左邊,兩個停留在水流中間的石頭上,好像他們正在享受這個經驗。

  

2016年1月17日 星期日

閱讀筆記:何謂神

閱讀文章:http://www.itmonline.org/shen/chap1.htm

第一章 何謂「神」(精神)?

  中國「神」字,通常被譯為 "spirit" 。它有兩個部件。左邊的部件給予這個漢字基本意義和發音:「申」。在李樂毅的《漢字演變五百例》列出「申」字目前已知的最早期形式,對它的解釋是:「象形,表示彎曲的閃電在雲中閃爍的樣子。古人相信閃電是神的體現。左邊是「示」的變形(它用來表示部首,是漢字的類別名稱)。李樂毅對它的解釋是:「這個字源於祭祀時敬獻牲禮給神明的的石桌......以「示」為部首的漢字,通常屬於祭祀儀式、崇拜儀式,或是祈禱。」現在,「示」字更常用來表示「表明」、「表現」、「昭示」;這是因為祭祀儀式展現出人們的內在的祈禱及崇拜儀式。我們可以說,由「申」構成的中文字,用來指涉精神,乃意味著人神聯繫的體現〔文中使用god,因為中文所說的「神」,並不像西方的基督教、伊斯蘭教傳統一樣,特指人格神;雖然,在古代石壇的禮儀祭祝上,兩者顯然有些相似之處。〕在歷史上,中國文化相信有一位創世神,三皇(天皇、地皇、人皇,分別是天、地、人的皇)以及三個人類形式的助手:有巢氏、伏?氏、神農氏。

  目前已知曾經討論「神」的醫學文獻,是《皇帝內經靈樞篇》的卷二。目前公認這份流傳至今的文獻可溯源於漢代,可能約出現於100B.C. Wu Jingnuan所翻譯的版本中,與「神」有關的章節是「靈根」(The Roots of the Spirit)。與其他章節一樣,這個章節始於黃帝的提問,然後由醫學大臣歧伯進行解答。歧伯回答說:

天順,所以我們有德。地順,所以我們有氣。當德流動,而氣混合,便有生命。

  關於「神」最原初的理解是天與地的交會之處,亦即「人」。天是人類精神的來源,以及帶給人類持續的精神影響力;地是人類生理的來源,並且持續影響著人類的身體。天與地、精與生理的交互作用,滋養了生命。人體中,天與地持續不斷的和諧互動,是生命得以維持的本質。生理方面的存在便是氣。西方學者對於氣常有一個誤解,認為氣是「空靈的」(ethereal)、「活力的」(energetic),但這是個誤解。在傳統思想中,氣是既具實質性,且具動態性的存在,可以被喻為蒸氣或是霧氣。

  在《靈樞篇》卷二中,除了「神」以外,還有兩個元素應該先提出來討論說明(詳情請見前言)。其中一個是「魂」,它通常(尤其是在這個文本中)被譯為「人類的靈魂」(human soul);事實上,它被描述為三個共同作用之實體的集合。「魂」表現在夢中,而且它是人類身體死後的留存的樣貌;因此,「魂」的意義可以關聯到西方思想中,與靈魂有關的一些概念。當中文文獻中提到祖先的靈魂時,他們使用「魂」這個字。另外一個元素是「魄」(事實上它表現為七個元素),有時候被形容為」「動物本能」(animal spirit),但更精確的描述應該是「生理生命力」(physical vitality)。它的活動維持身體的存活;在一個人陷入昏迷或是「腦死」的狀態,它仍舊保持活動;當一個人死亡,它便消逝。「魂」和「魄」都和「神」不同,而「魄」與「氣」不同。我們可以這樣描述這三種元素:「神」與另外兩個不同,它既不是人類靈魂,也不是人類身體的生命力。從古中國對胚胎學的觀點來看,「魂」、「魄」與「精」(seminal essence)結合在一起,從而引發「神」。
  
「神」、「魂」和「魄」在身體中各有所在,那據說是它們停留且居住的所在。因此,即使它們可以影響人類的全體面貌,他們在基本上依賴人類特定的部位。這個情況可以用人類的經驗來比喻:好似我們在一個群體中工作、與鄰居們互動,然後我們回到一個地位去休養、休息,和家人互動,並且保留個人的身分。「神」居於心與血管;「魂」居於「肝」;和「魄」;「魄」居於「肺」。雖然這三個元素是古典文獻中主要關心的課題,符合於五行的「影響力系統」(influential system),另外兩個器官被視為擁有它們自己的精神特徵,雖然與其他三個不同,但可以之作為比擬:「意」(意向、計畫、思想、智慧)與脾相關,而「志」(意志、「志」的強度與實現)與腎相關。

  雖然我們提及了這些描述人類部位的專業術語,在中醫的領域中,「神」是大多數論述的焦點,因為它是人類行為最大的主宰元素,同時,它能對身體機能表現出最大的影響力。關於「精神」,透過檢驗「何者能對它造成傷害」以及「要如何做才能避免傷害,或是修復傷害」,我們可以對它有更深入的理解。這是《靈樞篇》卷討論的主題。
  
  對精神造成的傷害可分為兩種,一個是外在的,另一個是內在的。這個區分也用在關於生理失調的討論中(關於傷害起因的另一種分類方式,被視為既不是完全的外在或內在因素,而是根據活動來區分,像是吃、活動......等等。)外在傷害被看作是「荒淫邪惡」,它常被視為惡魔造成的影響。在後來的中醫史上,它被轉移到一個普遍的分類:風。實際上,惡魔造成人體的混亂的概念,在古代貫串了整個世界的思想,而在精神錯亂(尤其是異乎尋常的、明顯的怪異行為)以及神經肌肉疾病(尤其是當一個人突然的、強烈性的癲?發作)的情況下,惡魔最常被當作致病因素。現在,我們可以把這些古代的概念轉換成現代關於強烈神經功能改變的描述語(在這些描述語中,我們不稱之為惡魔,但也與之相關。比如神經肌肉以及其他的神經系統。)

  根據《靈樞卷》,這樣外在的不利影響因素可以藉由維持氣力與平衡來避免:

明智的養生藉由隨四季流動以調節冷熱,藉由居於寧靜的住所以調合喜怒,藉由平衡陰陽及剛柔來達成。如此,荒淫邪惡不能碰觸智者,而他將能見到長壽。

  這寥寥數字看似是簡單的說明,但它們是能夠構成整本書藉內容的唯一提綱。我想要提出一個簡短的闡述,以輔助下文關於精神性質的說明。


  「隨著四季流動」具有與自然保持交流的意義。這個關懷,在兩千多年前,當人類的城市與如今比起來相對簡單的時候,就已經被如此表述。不僅僅是關於氣候(它被作為下面關於調節冷、熱之陳述的一部分),也是對於自然各種方面的關注:太陽的起落,各種氣候變化的模式,動植物生活的改變,人類身體在一天的生活進程中各種不同的知覺......等等。現今,我們把自己從自然孤立出來:利用鬧鐘而錯過日出;寧願食用加工包裝食品,而不食用在我們周遭種植及採收的食物;不依照氣候著衣,而依賴人工的冷暖氣;把砍伐森林,而居住在混泥土、柏油路和機械化的交通工具中。雖然時光不可能倒流,但是居住在現代世界裡,我們仍有選擇的餘地,像是我們與自然環境的聯繫程度。這個與自然交流的說法,並不是說我們要到商店裡購買有機農產品以及封裝好的草本植物的粹取物;而是說,我們要注意自然循環、自然環境,以及我們和植物、動物、山、谷、水、天空、太陽和月亮的關係。
「調合喜怒」意指不允許任何情感成為主導,或是變得太極端,但相對的,也意指不使用不自然的方式樹起圍牆,以避免情感的體驗。當一個人能夠因為追求智慧與健康的習慣而得到平靜,因為追求智慧和健康的習慣可以讓人達到寧靜和舒適的自然狀態,如此一來,這個人便能享受內在力量以及健康的生活。關於這個,有一個很重要的重點,就是他生活的住所必須是能滋養的、寧靜且安逸的。今日的社會,往往大多數的生活看起來像是戰場,無論是在家、在工作,還是奔波往返於兩者之間。人們極力參與的行為是電視世界的核心,它已經出乎意料的變成了許多孩子成長及培養生活態度的學習資源。

  調合陰陽(以及剛柔)意指適當的反應意識的發展。陰比較像是存在的回收狀態,而陽是存在的發出及活動狀態;兩者各有適合存在的時機。如果在需要陽的時候,保持陰的狀態,會造成生活的混亂以及對身體及精神的損害,反之亦然。

  文獻中呼籲人們調整生活方式,它所呼籲的內容,在本質上與那個年代一般的生活方式不同。它要求轉變為追求精神的健康、情緒的平靜,以及直接向上天的力量祭拜和祈禱,遠離對世俗事物的無意識的追求,因為那會導致無節制,同時與自然保持親密的接觸。
最重要的問題是,平靜來自對於天、地、人關係的理解。依照這一卷的說法,極端的情緒會破壞平靜,傷害一個人的精神(我在下文插入注釋說明):

  太多的喜與樂會導致精神的萎縮消散而不存(亦即不歸息於心臟)。悲傷會導致氣在根本上堵塞而不動(這些情緒特別影響肺臟-魄的落腳處,活力無法散布於體內,而導致行動的困難。強大的怒導致混淆與懷疑且失去控制(怒與肝相關聯,是魂的落腳處。靈魂再也無法主宰身體,而被看似隨意的力量取得主導權。懼、怕導致精神不安、逃避且封閉(懼和其他情感比起來,對精神及身體具有更負面的影響-一個人計畫,而不會完成計畫,逃避且更甚者,害怕被幫助。

  擔心過度享受喜樂看似十分奇怪。人們可能會過於關注頻繁的情感經驗,以致於忽略了生活中其他重要的方面。如此一來,情感及其內涵就成為虛假的指標,無法反映現實狀況,而且會使人誤入歧途。這個想法並非反對喜樂,因為它們是達到和諧狀態時,開明的精神生活所自然產生的;相反的,它只關注於脫離和諧生活的情感。當這些情感過於極端,便具備最強的潛在傷害性,除了強烈的怒氣衝擊以外,還有懼、怕、憂及焦慮。就像接下去的文獻所說的:「心與志的害怕和愁苦的想法及焦慮,可能會對精神造成傷害」。長期生活在恐懼的經驗之中,造成功能障礙、虛弱以及早逝。《靈樞篇》接下去說:

恐懼以及未能解除的恐懼感會導致對精的傷害。這種傷害會導致骨骼的疾病及缺陷。在繁衍的時候,精不會傳承下去(這意指大腦與腎臟之間的精液交換,就如同古典文獻所言。)因此,五臟作為精的主宰及存儲所在,不該被傷害(被過度的情感傷害;文獻中描述了五臟各自會被哪些過度情感所傷害)。如果它們受到傷害,將會造成防護的缺失,而陰(身體的實質)將會變得空虛。陰變得空虛之後,則會導致氣的缺乏(氣十分的重要,因為它可以補充精)。氣的缺乏會導致死亡。

  骨骼的不足具有許多意涵。首先,它適同於骨質疏鬆的問題,亦即骨頭變得脆弱及易斷(通常會造成健康下降及早逝)。同時也適用於骨髓--血液細胞的來源;脊髓及頭腦也被視為脊椎骨髓的一種類型。再者,骨骼的不足會影響到骨頭的活動;因此,行走困難被視為骨骼疾病所導致,像是嚴重的骨頭和關節的疼痛,以及關節炎發作。
防護的缺失不只意謂著對外在變化的感受,像是冷熱和病菌的傳染源,也意味著失去了內在阻止腫瘤增生的保護機制。

  總而言之,「神」指涉我們精神性的,以及依賴宇宙的存在,而且它不關注在情緒上。「神」引發我們注意神聖地、對智慧、美德及平靜的努力,保持我們有序的生命。精神可能受到外在因素的傷害,如果我們無法透過良好的習摜保持生命力、體力及充足的滋養。精神也可能受到內在因素的傷害,主要是來自情感的傷害。

  以上種種,在某種程度上是在我們控制之下的。雖然許多外在的因素超出我們的控制範圍,我們透過選擇生活方式以阻止來自他們的傷害,卻是可控制的。我們面對各種情況而產生的情緒是自發且不受控制的,但回到泰然處之的技巧,卻是可以掌握的。為了進一步探索這個關鍵性的問題,去檢驗如何順著自然而行的細節問題是很值得的,這是一個很基本的道教概念,它是與自然交流的途徑,也可以藉由它確認內在力量(第二章),並找到一些中國人控制情緒的方法(第三章)。這些途徑據稱各自與「魂」(與外在世界有序的聯繫)及魄(穩定內在世界)的增強有關。在深思這些維持健康的方法之後,思考中醫療法便顯得十分值得(主要是針灸及中藥療法),它可以幫助到那些受到因「神」的紊亂而產生負面影響的人。